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第六章 命运
一声长叹！我的叹息里有着太多的委屈和无可奈何。12年了，往事如浪涛在胸中翻滚，我竟然思绪如麻，无从说起，一时几乎无法自持。
他静静地看着我，目光如炬，不知怎地，他的目光对我似乎有一种安抚作用。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心情平静了很多。他于是笑“道”：“兄台如若说不出口，只管回忆便罢。不必说出口来。”我摇头坚持：“我既然打算把事情说给你听，就已经不怕面对那些伤心事了。”他于是不再劝我。
“长吉兄游历世上千年多，想来世上的奇事见过不少。”我对他早已绝对信任，于是抖胆直呼其名。他笑而不语，我继续说道：“我只是怀疑，这世间众生芸芸，比我更倒霉的人还有几个。”我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发抖，“我是一个命运是全然不济的人，命单薄至极倒还罢了，而运也偏偏是极差的。本来一个人要是倒霉，或许机会从来就不会眷顾他。而我，唉，或者这，就是你刚才说过的至阴的人。”
“兄台可是指，命已定，运难改？”他询问。我点头道：“人生而有命运。从理论上来讲：一个人的命运不佳，通常命理即使不好，运程是可以改的。如果有了高人点拨，更加有机会彻底转运。可是这些对我而言显然并非如此。”
我端起酒来，犹豫片刻，长叹一声，一饮而尽：“我名叫曾非凡，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自然是希望我出类拔萃，非同凡人。谁知道我唯一特殊的就是命运。出身于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个教书匠。家道中落,后来竟非常贫穷，但是我生来天资聪明，读书过目不忘。父亲深为得意，”说完看看他，有些痛楚。他接口：“兄台若不是天资聪明，怎能有此修为。”我感激苦笑：“能得鬼才李贺的夸赞。我真不知是喜是悲。唉，可惜，任我怎么聪明，都摆脱不了注定的破败之命。我四岁起随父亲入学，聪颖不凡，读书几乎可以过目不忘。开始命运多桀还未见端倪，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后来才如此气苦吧。若一人生来即厄运当头也许便还罢了，偏偏命运越走越差，好象因此根本不能回头一般，实在是恨难自当！”
我顿了顿，才努力继续：“我自儿时起，逢考试必定会得病，如此缠绵经年，渐成习惯，幸好我功底不薄，勉强通过了那些考试。平时虽然自感磨难太多，然而倒还能够将就承受。十六岁那年，我参加了一项重要的考试，那一年非常奇特，我没有象往常一样得病，考试结果下来，我是当地的第一名。拔得头筹，一家人喜气洋洋，四邻都来庆贺。父亲和家人都替我感到高兴，大家都认为我从小考试运气就不好，现在大概可以摆脱掉不顺利的运气。谁知事实并非如此，不久，我的考试成绩就被宣告作废了。因为考题里的一篇文章试题，我写的出色不凡，被一时当作行文典范。奇怪的是，不久就有人指出我的文章是剽窃别人的。并拿出那人先于我文章公布大概30日前发表在当地报馆的报纸上为证据，只字不差，而且对方为当地名人，我一个黄口小儿，自然被理所当然认为是剽窃。有人甚至翻出我自来考试全都平庸的旧账，嘲讽我只有这次奇绝不凡，一定是考前看了他的文章背诵下来。从来没有人追究我的考试之日根本在他发表文章前两天的漏洞。大家只认为他一方名人，何必抄袭我这个无名之辈的文章，我百口莫辩，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考试成绩被废，无缘几百人争夺的大好机会，幸好父亲十分信任我，别人小觑于我，他也不争执，想尽办法不让我听到，保护着年轻的我。然而我少年受挫，干脆从此对读书心灰意懒。虽然后来了解到那人是考试批阅的人之一，一定是因为看到我的文章出色，自己剽窃过来发表。但是时过境迁，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一直不理解他何必盗用我一个少年的文章，故意先泄露我的文章内容，把我吹捧起来，然后再透露出我根本是剽窃，毕竟我的文章虽然还算不错，却远非学术之类，他似乎根本没有”借“来发表的道理，还弄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这更不该是一个“名人”所为。”
我苦笑一下，他一脸愤然：“当日长吉蒙韩吏部举荐入进士。亦是有小人作怪。叵测居心，不仅千年不绝，似有更甚之势。”我轻叹：“往事如烟，这些倒还罢了。我从此自学潜心研究医术，更在采药之时遇到同样在采药的师傅。”
“我师傅是鬼谷子的传人，鬼谷子一派，向来阴柔。师傅初一见我，就叹到’你面相单薄，八字脆弱，先天不够，后天更是不足，而且无可补救，命运实在是差’，我被师傅说到痛处，急忙讨教，他问我’你可愿做我徒弟？将来或有转机’。我对鬼谷子一派有些了解，想想世态炎凉，不如做个救人算命的人吧，当时就拜师，每日借采药之机便向师傅学习。师傅悉心将独门医术及8卦五行之术传授于我，只是8卦五行之术深奥不凡，我内心不安，学的很杂，竟然不能有所领悟。如此过了大概2年，我18岁的时候，有一天，师傅对我叹道’我老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你的命运坎坷，命本来差倒还罢了，运气更有越走越差的趋势。我不能将你的败运说给你听，说了也是于事无补。而你自己将来把卜算之道钻研熟悉之后，可以算出你自己命理混乱，可惜你无法给自己算运程的。我的医术你基本已经学完，以后发展要看你自己的造化。这部8卦五行的书你要好好保存。将来感觉前程已死，或许可以安静下来潜心研究，还有锦囊一个，一定要好好珍藏，以后你会遇到奇人，到时候再打开吧。记住，对方必须是个至阳的人。’”
“见我诧异，师傅郑重地把准备好的书和锦囊给我叮嘱’你这一生虽然极其波折倒霉，却有三次不错的机会，第一次就是遇到我，但是鬼谷子一派历来至阴，和你本命同体。所以我只能传衣钵给你，却不能帮助你转你运气。你7日以后再来，收我尸骨吧。’我把书和锦囊接过从此贴身珍藏，磕头谢过师傅，眼泪不禁流下来，不肯就此离去。师傅叱道’你随我学医术五行之道，早该把生死看做浮物，还何必这麽计较？’我也就不干再多话，黯然离去，心想连师傅这样的超脱之人都要死了，人生真是无常。心里很是伤心，隔了7日再去，师傅果然坐化了。我安葬了师傅，从此开始一边潜心研究医术，一边继承父业教书。而五行之术的学习，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我一时发呆，回忆往事，仍有许多无奈。
“我听了师傅的话，也就打算安心度日，不再强求功名利禄。偶尔给村野乡人治治病，分文不取，希望靠积善德挽回些运程。我心地仁厚，也慢慢小有名气。几年后，幸运地娶了一起教书的老师的女儿为妻，过了一段安心的日子。次年妻子怀孕了，一家人都很高兴。当年的秋日，我出门采药1月后才回家，竟然发现在此期间父母早已暴病双亡。我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父母养我多年，我不但不能照他们期望的那样出人头地，反而连为人子的一般的孝道都尽不到，他们暴病，我枉有一身医术却没能救助他们。他们去世时，也只有怀孕的妻子送终。我在他们灵前大哭了三天，温柔的妻子百般安慰我。我想若不是妻子在旁边开导，我恐怕根本无法安然撑过那些时光。我的运气始终很差，出门采药通常要寻找许久，有时就在眼前，我却要寻遍整座山回来才能看见。还好我早已习惯了命运捉弄，也就慢慢习惯了。几个月后，妻子将要生产。这时从前“借”我文章的人生病了，我的医道在当地也慢慢有人传说。那个人此时不仅是当地名人和更是要人，不过才人过中年，却没来由的得了怪病，四处寻医都被告知没救了。他的家人手足无措，整个家族都在仰仗他的权利自命不凡，一人命系众人前程，当然不可能不急。后来有人提议，死马当作活马医，干脆找到民间流传“神偏方治病”的我。其实我的配药只是奇险，却不是什么偏方。”
回忆在我脸上痛苦地扭曲，他的目光安抚着我：“兄台的往事如此可叹，但是医术断然是非凡的。”
我摇头出神：“我不仅痛恨他当日作弄我，更气愤他家自成一族，愚弄百姓，横行乡里。但是他的家人存心道歉，更跟我提起当年往事，原来当年录取只取第一名，那人的妻弟正好是第二名。他们不断地道歉，加上痛哭流涕，一副番然醒悟的样子。我虽然愤怒不已，但是转念行医救人本来是为医者的本分。也就打算同他家人进城。可是我的妻子此时马上将要临盆，几番犹豫之下，他的家人信誓旦旦，我只管安心救人，我妻子寻常生产，他们一定请最好的接生婆照顾。于是我安心救人同他们去了，可是那人的病已近膏肓，要救治他必须要用一种奇药。城里的店铺都没有，我只好又亲自去采，临行他家人反复担保我妻子无碍，这才放心采药去，这次采药却意外地很顺利，我3天3夜后就在一悬崖边找到。回去匆忙救治他，但是他病几乎不治。几天之后，虽经我认真调理勉强夺回一命，却就此成了瘫痪，再也无法行走了。他家人开始看他拣回一条命来，都十分高兴，可是知道实情之后不但不谢我，反而纷纷诬蔑我趁此机会报当年的剽窃之仇。因为他的瘫痪对他们而言，就等于从此再也没有鱼肉百姓的机会了。人生薄义，不过如此。更有人跳出来，幸灾乐祸地告诉我，接生婆马虎行事，我的妻子早在我采药以前就难产死了。”说到这里，我喉咙堵塞，一时气结，狂笑起来。发泄够了心中郁闷，我才说下去：
“我听到这个消息，不哭反笑，在旷野之中奔跑多日，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加害别人，却无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命运已然这样背时倒霉，偏偏还有旁人从中陷害，雪上加霜？我想既然上天造我就为了让我命运不济，与其忍受命运慢吞吞的折麽和毁灭，不如我自己痛快毁灭掉自己吧。可是命运却捉弄人，我上吊绳子会一再断开，为了研究医术尝遍毒草，我服毒药性根本没有功效，万念俱灰，遭此打击之后，我开始变得多疑。终日疑神疑鬼，几乎疯了。这样游荡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我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已在山中。林中景致自然不见人迹，我奔跑多日，大概已经进入深山，我看林间安静，想到这里总不会有人陷害我了吧，干脆坐下来隔世度过余生吧。不料却在当时走神之间，胡思乱想之际失足落下两山之间几尺荒草掩盖的悬崖。”我自嘲地笑笑。
“两山相连，只有小小一块山谷做间隙，从上面狭窄到下面渐渐开阔，也是造物者的杰作吧。这一切是多么荒唐！我想倒霉倒到我这个份上也算奇特了吧！谁知道我却没有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在这小山谷之间，这山谷不知怎么从来见不到日光月光。只有满月时候才能映射些月光下来。我醒来后的恍惚之间，想起师傅给我的书和锦囊。挣扎着试图寻找出路，才发现爬回山上根本不可能。奇怪的是那边有一个洞口，就是先前那狗和痴儿爬进来那个，这个洞口却只能容得下一个小孩出入。我见脱身无望，烦躁之余，突然想到世外纷乱，出去也无非是忍受人世间险恶的悲惨和痛苦。不如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研读师傅留下的8卦五行密笈。我随手把贴身的书掏出来翻看，赫然发现以前那些生涩难懂的命理运程知识意外地变得简单易懂。不过几日，我已经能够融会贯通。这一转念，我心里反而坦然起来，这才想起来师傅说过的我人生的三次机会。我想，我在世间的家庭前程都成泡影，在这里研究8卦五行也许就是师傅说的第二次机会吧。日复一日，平安度过了安静的12年。在这期间，我不仅掌握了在这个孤单而且了无人迹的小山谷中的存活之道，更欣喜地发现许多奇树异草。而往事在我刻意忘记的意念之下，竟然慢慢真的不会再主动浮现出来，我当然更不会试图去主动挖掘。我告诉自己过去都已经被忘记了。事到如今，甚至想过也许第三次机会对我而言已经并不重要了。但是你出现的时候，应该说昨日凌晨卜到需卦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原来仍旧有期待。”
说完之后，我久久不语，那些回忆在封锁12年之后终于被倾泻了出来。一样的痛苦，却不再有心被割绞的感觉了。我意外发现自己现在反而很平静，很轻松。
过去一切的不幸和委屈都不过是为了今天的倾诉吗？
我缓缓陷入沉思，上天造我这至阴之人，除了忍受那些折麽，倒底是为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师傅的锦囊。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一声长叹！我的叹息里有着太多的委屈和无可奈何。12年了，往事如浪涛在胸中翻滚，我竟然思绪如麻，无从说起，一时几乎无法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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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可是指，命已定，运难改？”他询问。我点头道：“人生而有命运。从理论上来讲：一个人的命运不佳，通常命理即使不好，运程是可以改的。如果有了高人点拨，更加有机会彻底转运。可是这些对我而言显然并非如此。”
我端起酒来，犹豫片刻，长叹一声，一饮而尽：“我名叫曾非凡，父亲给我起这个名字自然是希望我出类拔萃，非同凡人。谁知道我唯一特殊的就是命运。出身于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个教书匠。家道中落,后来竟非常贫穷，但是我生来天资聪明，读书过目不忘。父亲深为得意，”说完看看他，有些痛楚。他接口：“兄台若不是天资聪明，怎能有此修为。”我感激苦笑：“能得鬼才李贺的夸赞。我真不知是喜是悲。唉，可惜，任我怎么聪明，都摆脱不了注定的破败之命。我四岁起随父亲入学，聪颖不凡，读书几乎可以过目不忘。开始命运多桀还未见端倪，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后来才如此气苦吧。若一人生来即厄运当头也许便还罢了，偏偏命运越走越差，好象因此根本不能回头一般，实在是恨难自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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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一下，他一脸愤然：“当日长吉蒙韩吏部举荐入进士。亦是有小人作怪。叵测居心，不仅千年不绝，似有更甚之势。”我轻叹：“往事如烟，这些倒还罢了。我从此自学潜心研究医术，更在采药之时遇到同样在采药的师傅。”
“我师傅是鬼谷子的传人，鬼谷子一派，向来阴柔。师傅初一见我，就叹到’你面相单薄，八字脆弱，先天不够，后天更是不足，而且无可补救，命运实在是差’，我被师傅说到痛处，急忙讨教，他问我’你可愿做我徒弟？将来或有转机’。我对鬼谷子一派有些了解，想想世态炎凉，不如做个救人算命的人吧，当时就拜师，每日借采药之机便向师傅学习。师傅悉心将独门医术及8卦五行之术传授于我，只是8卦五行之术深奥不凡，我内心不安，学的很杂，竟然不能有所领悟。如此过了大概2年，我18岁的时候，有一天，师傅对我叹道’我老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你的命运坎坷，命本来差倒还罢了，运气更有越走越差的趋势。我不能将你的败运说给你听，说了也是于事无补。而你自己将来把卜算之道钻研熟悉之后，可以算出你自己命理混乱，可惜你无法给自己算运程的。我的医术你基本已经学完，以后发展要看你自己的造化。这部8卦五行的书你要好好保存。将来感觉前程已死，或许可以安静下来潜心研究，还有锦囊一个，一定要好好珍藏，以后你会遇到奇人，到时候再打开吧。记住，对方必须是个至阳的人。’”
“见我诧异，师傅郑重地把准备好的书和锦囊给我叮嘱’你这一生虽然极其波折倒霉，却有三次不错的机会，第一次就是遇到我，但是鬼谷子一派历来至阴，和你本命同体。所以我只能传衣钵给你，却不能帮助你转你运气。你7日以后再来，收我尸骨吧。’我把书和锦囊接过从此贴身珍藏，磕头谢过师傅，眼泪不禁流下来，不肯就此离去。师傅叱道’你随我学医术五行之道，早该把生死看做浮物，还何必这麽计较？’我也就不干再多话，黯然离去，心想连师傅这样的超脱之人都要死了，人生真是无常。心里很是伤心，隔了7日再去，师傅果然坐化了。我安葬了师傅，从此开始一边潜心研究医术，一边继承父业教书。而五行之术的学习，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我一时发呆，回忆往事，仍有许多无奈。
“我听了师傅的话，也就打算安心度日，不再强求功名利禄。偶尔给村野乡人治治病，分文不取，希望靠积善德挽回些运程。我心地仁厚，也慢慢小有名气。几年后，幸运地娶了一起教书的老师的女儿为妻，过了一段安心的日子。次年妻子怀孕了，一家人都很高兴。当年的秋日，我出门采药1月后才回家，竟然发现在此期间父母早已暴病双亡。我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父母养我多年，我不但不能照他们期望的那样出人头地，反而连为人子的一般的孝道都尽不到，他们暴病，我枉有一身医术却没能救助他们。他们去世时，也只有怀孕的妻子送终。我在他们灵前大哭了三天，温柔的妻子百般安慰我。我想若不是妻子在旁边开导，我恐怕根本无法安然撑过那些时光。我的运气始终很差，出门采药通常要寻找许久，有时就在眼前，我却要寻遍整座山回来才能看见。还好我早已习惯了命运捉弄，也就慢慢习惯了。几个月后，妻子将要生产。这时从前“借”我文章的人生病了，我的医道在当地也慢慢有人传说。那个人此时不仅是当地名人和更是要人，不过才人过中年，却没来由的得了怪病，四处寻医都被告知没救了。他的家人手足无措，整个家族都在仰仗他的权利自命不凡，一人命系众人前程，当然不可能不急。后来有人提议，死马当作活马医，干脆找到民间流传“神偏方治病”的我。其实我的配药只是奇险，却不是什么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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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这个消息，不哭反笑，在旷野之中奔跑多日，反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加害别人，却无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命运已然这样背时倒霉，偏偏还有旁人从中陷害，雪上加霜？我想既然上天造我就为了让我命运不济，与其忍受命运慢吞吞的折麽和毁灭，不如我自己痛快毁灭掉自己吧。可是命运却捉弄人，我上吊绳子会一再断开，为了研究医术尝遍毒草，我服毒药性根本没有功效，万念俱灰，遭此打击之后，我开始变得多疑。终日疑神疑鬼，几乎疯了。这样游荡了不知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我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已在山中。林中景致自然不见人迹，我奔跑多日，大概已经进入深山，我看林间安静，想到这里总不会有人陷害我了吧，干脆坐下来隔世度过余生吧。不料却在当时走神之间，胡思乱想之际失足落下两山之间几尺荒草掩盖的悬崖。”我自嘲地笑笑。
“两山相连，只有小小一块山谷做间隙，从上面狭窄到下面渐渐开阔，也是造物者的杰作吧。这一切是多么荒唐！我想倒霉倒到我这个份上也算奇特了吧！谁知道我却没有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在这小山谷之间，这山谷不知怎么从来见不到日光月光。只有满月时候才能映射些月光下来。我醒来后的恍惚之间，想起师傅给我的书和锦囊。挣扎着试图寻找出路，才发现爬回山上根本不可能。奇怪的是那边有一个洞口，就是先前那狗和痴儿爬进来那个，这个洞口却只能容得下一个小孩出入。我见脱身无望，烦躁之余，突然想到世外纷乱，出去也无非是忍受人世间险恶的悲惨和痛苦。不如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研读师傅留下的8卦五行密笈。我随手把贴身的书掏出来翻看，赫然发现以前那些生涩难懂的命理运程知识意外地变得简单易懂。不过几日，我已经能够融会贯通。这一转念，我心里反而坦然起来，这才想起来师傅说过的我人生的三次机会。我想，我在世间的家庭前程都成泡影，在这里研究8卦五行也许就是师傅说的第二次机会吧。日复一日，平安度过了安静的12年。在这期间，我不仅掌握了在这个孤单而且了无人迹的小山谷中的存活之道，更欣喜地发现许多奇树异草。而往事在我刻意忘记的意念之下，竟然慢慢真的不会再主动浮现出来，我当然更不会试图去主动挖掘。我告诉自己过去都已经被忘记了。事到如今，甚至想过也许第三次机会对我而言已经并不重要了。但是你出现的时候，应该说昨日凌晨卜到需卦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自己原来仍旧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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