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香椿. 有妖. 云沉. 无月. 寂静. 静的怕人. 月影忽现, 有声音飘过.
“谁?” 妖问.
“我, 你的, 影子”
“影子? 我没有的. 妖, 都没有影子.”
“原来, 你都忘了 …… 奈何桥下的孟婆汤, 你喝过了. 所以你忘了, 忘了你怎么来的了.”
“是么? 我怎么来的?”
“过了奈何桥, 往西, 是投胎, 做人. 往东, 是这里, 做妖. 桥下, 是血域, 做鬼. 鬼汤淡, 忘了前世的善, 记着前世的恶; 人汤浓, 忘却一切, 无情无忧, 无忆无思, 再渡轮回, 即便投胎最初几年, 也不会记得; 妖汤适中, 忘未忘, 记未记……”
“然后呢?”
“没有然后. 过桥的时候, 起了一阵风, 吹熄了烛火. 所以, 我没喝, 还记着. 也从此跟你分开.”
“是么……”
妖兀自沉思, 乍抬头. 一切如旧. 原来, 是个梦. 看看身旁, 香椿依然沉酣.

香椿. 有妖. 月昏. 无风. 寂静. 静的怕人. 凉风忽来, 有声音滑过.
“是谁?” 妖问.
“我, 你的魂” 声音答道.
“魂么? 我没有的. 妖, 都没有魂.”
“原来, 你都忘了…… 老椿宅子里的椿芽酒, 你喝过了. 所以你忘了, 忘了你怎么来的了.”
“是么? 我不是下了奈何桥, 往东走来的吗?”
“是的. 下了桥往东, 你就来了这妖界. 这一片, 是老椿的. 刚来的时候, 她照拂你; 你性子好, 所以她也时常把你留下陪她侄子, 这棵香椿. 七月半的时候, 几个厉鬼越界来纠缠, 老椿救了你, 无意中, 问你是否愿意一直照料香椿.”
“然后呢?”
“你想了很久. 你觉得, 过了这么久, 说散了, 说分开, 会太不负责任, 会伤了香椿, 会伤了老椿. 你还觉得, 周围的妖都说你们两个挺配, 希望你们在一起, 扫大家的兴, 会不忍心, 也是不负责任. 于是, 你应承下来, 点了头. 尽管, 没什么感觉, 但你觉得, 让每个人都挺开心的, 就很好了.”
“再然后呢?”
“没有然后. 点头的那天, 老椿很高兴, 送了壶珍藏的椿芽酒给你. 这酒, 长了你三千年的功力. 功力一长, 妖性也就长了. 我再也留不下来. 也从此跟你分开.”
“是么?......”
妖兀自沉思, 乍抬头. 一切如旧. 原来, 又是个梦. 看看身旁, 香椿依然沉酣.

香椿. 有妖. 风过. 无云. 寂静. 静的怕人. 阴云忽起, 有声音潜过.
“是谁?” 妖问.
“我, 你的魄” 声音答道.
“魄么? 我没有的. 妖, 都没有魄.”
“原来, 你都忘了…… 你背的太多, 所以你忘了, 忘了你怎么来的了.”
“是么? 我不是下了奈何桥, 往东走来; 又应承了老椿, 和这棵香椿厮守来的吗?”
“是的. 你下了桥往东, 来了妖界; 应承了老椿, 就从此住在这里. 每一天重复着重复, 继续着继续. 采露, 只为应该采露; 修枝, 只为应该修枝. 一切, 是应该做的责任; 一切, 对你都没有意义.”
“然后呢?”
“没有然后. 日子久了, 为了一个又一个的应该, 慢慢地, 累了, 倦了. 一个又一个的责任, 你捡起来, 扛在背上. 所有的妖,都喜欢你, 所有的妖, 都肯帮你. 那又如何? 既然已经忘情忘爱忘恨, 忘了自己. 我再也留不下来. 也从此跟你分开.”
“是么?”
妖兀自沉思, 乍抬头. 一切如旧. 原来, 还是个梦. 看看身旁, 香椿依然沉酣.

香椿. 有风, 有云, 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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