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Culture Shock系列之一 洗碗工

新移民一落地就着急着找工作, 这些就不多说了. 我也不例外.

我登陆温哥华后每天都花不少时间在招工网站上晃悠, 发了无数的简历, 不幸的是全都如泥牛入海, 连个回音也没有. 带来的钱越来越少了, 于是我开始发愁自己的生计问题. 都说打工的活比较好找. 想来想去就只有这条路了.

那时心气高的很, 在国内当白领舒服惯了, 想到真的要去餐馆里端盘子还真接受不了. 象在国内超市里的员工, 学历都不高. 不是看不起他们, 国内都这样吧, 有大学文凭想去超市打工估计人家也不敢要. 打工就打吧, 生存要紧. 也不去想丢不丢脸了. 我背着背包, 成天在街上转悠看哪家餐馆招人. 经常是到了门口就没有勇气进去问了. 其中也大着胆的问了几家, 回答都说不招人了. 越失望就越没了勇气, 回到家沮丧得连英文书也看不进去.

终于有一天, 我又再次鼓起了勇气走进了一家中餐馆. 一进去, waiter就问我”几位啊”. 我楞了楞, 才明白他以为我是来吃饭的了. 我小声的问: ”你们请不请人. 我想找份工作.” 旁边有个老板模样的人打量了我几眼, 开玩笑似的说: ”我们缺个洗碗的, 你做不做?” 我想也不想的就说: ”做啊.” 那老板还是笑, 表情就好象是看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 他说: ”那你明天来上班吧, 上午11点.” 我当时还是没绕过弯来, 不都说找工作要填application form吗? 老板这么说是招了我吗? 我重复了一下上班的时间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老板要不要我呢. 想着不管怎么样明天再跑一趟. 有就做没有就当逛街好了.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那家餐馆, 老板还真的要我干活. 好吧, 不就洗碗吗, 这么简单的活对有大学文凭的人来说太简单了. 老板教我怎么洗, 看了一遍我就开始干活了. 厨房里有好几个师傅, 切菜的切菜, 炒菜的炒菜. 我也没怎么跟他们说话. 他们多是香港人, 我的鸟语不流利, 也不知道能跟他们聊什么. 在家洗碗的时候都是慢慢的洗,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象在家里洗碗一样每个碗都刷的噌亮. 老板过来看了几次, 总是说”太慢了, 再快一点.” 他说一次, 我就加快一点速度. 到后面碟子都在飞了, 稍微冲了冲就送入洗碗机里了. 后来轮到师傅嫌我慢了, 他给我演示了一下, 天, 还真的比我快. 要练成师傅那样的功夫, 我还得再洗几年碗. 说不准能练成一门洗碗神功什么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腰酸腿疼的. 以前哪吃过这种苦啊. 想想以前都坐在办公室里, 哪需要运动啊. 就权当这是锻炼吧. 所以第二天我一咬咬牙还是坚持去上班了. 第二天跟师傅稍微熟络了. 从师傅口中我知道了原来餐馆的活洗碗是最累的. 他还奇怪我为什么没去找企台的工作. 我回答说: ”找不到啊.” 心酸啊, 连个waitress的工作都找不到. 找中餐馆吧, 广东话不行. 找西餐馆吧, 英文不行. 师傅是广东人, 老移民了, 来了加拿大以后就一直在餐馆干活, 不知道象我们这样的技术移民的尴尬处境, 所以我就笑笑, 没再说什么了.

不行, 我实在干不动了. 洗碗的活儿还有一个特点, 就是脏. 除了脏就是累了. 我掂量了掂量, 觉得还是宁愿再去找别的工作. 所以我就跟老板说我不做了. 老板也爽快, 说: “太累啦? 这活是比较辛苦的.” 然后他说了一句话, 让我现在仍然感觉很shock. 他说: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来打工的.” 老板在温哥华呆了十几年了. 他这么说, 我当然很吃惊. 不都说来了北美都刷盘子吗? 我也来刷盘子, 老板却说他没见过我这样的!

在那之后我也做过其他的工, 现在才逐渐明白并不是打工都得从洗碗开始. 即使是打工, 也要找适合的工. 比如说, 女孩子一般在衣服店, 化妆品店, 或者快餐店里打工, 在餐馆里打工的话顶多做做waitress, 就连本地的女孩子也很少做洗碗的活. 难怪老板说他没见过呢.

这就是我的第一个shock. 你会不会也觉得很意外呢? 至少我从此学会了以平常的心态看待打工.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 我不会再去找洗碗的工作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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